湘粤赣3省交界的狮子口大山,拥有原始森林35万亩、草山7万亩,动植物资源十分丰富,被誉为“生命的绿洲”。
30多年前,这里因权属不明成了部分人眼中的“肥肉”,烧炭、捕猎、滥砍乱伐不断,山成了癞子山,还造成山洪肆虐。
11月25日,记者一路翻山越岭来到狮子口大山,发现这儿已变了模样。一个个山头森林茂盛、花红叶绿,山涧流水潺潺、清澈见底。
狮子口大山的巨变,与一个护林员的艰苦奋斗和无私奉献分不开。这位护林员就是宜章县瑶岗仙镇退休干部、老党员刘真茂。
拿出家里全部积蓄建起瞭望所——
共产党员守土有责,再艰苦也要坚持下去
记者见到72岁的刘真茂时,他正收拾柴刀、雨具、干粮等,与其他队员一道出发巡山。沿着崎岖山路,刘真茂边巡山,边向记者讲起当初上山的缘由。
1983年,担任宜章县长策乡(现为瑶岗仙镇)武装部长的刘真茂,看到一片片被滥砍的树木,接触到一件件非法捕猎的案例,心如刀绞。
“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,不然狮子口大山的森林,就会毁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!”刘真茂主动请缨兼任乡护林办主任,带领民兵护林队开进大山。
为保持护林队伍稳定,县武装部、乡党委提议护林队开展“以劳养武”活动。刘真茂就带领大家,因地制宜贷款养殖黑山羊,3年时间发展到300多只。可是一场传染病致黑山羊纷纷倒毙,贷款血本无归。
“以劳养武”搞不下去,护林队员一个个与刘真茂挥手告别。
“大家都走了,狮子口大山怎么办?”刘真茂心一沉:共产党员守土有责,再艰苦也要坚持奋斗。
从此,刘真茂开始了一个人的护林生活。
山里气候变幻无常、虫蛇多,生活和工作的艰苦可想而知。山地面积大,一个人看护很难。他前后5次搬迁居住地,一步步往森林深处搬。1993年,刘真茂不顾家人反对,拿出家里全部积蓄3.6万元,在海拔1500多米的朝阳仙山坳上,建起一座石头房子——狮子口大山防火护林瞭望所。
在深山,住不容易。刘真茂先是挖野菜,后来开荒种蔬菜,养鸡、羊、猪、马,不但实现自给,还可招待来客。饮水也是问题。刘真茂多方寻找,终于在一个山窝里找到一泓清泉,他用管子把泉水引到瞭望所。
巡山总里程达40余万公里——
饿了就啃一口红薯,渴了就喝一口山泉
伫立山顶,只见以瞭望所为中心,有6条山路弯弯曲曲,向四周延伸,总里程达100多公里。至今,这儿不通车,运输物资靠人背马驮。
山上灌木丛生,此前根本就没有路,是刘真茂用柴刀一刀刀砍出来的,用锄头一锄锄挖出来的。
刘真茂早上出门巡山,往往天黑时才返回瞭望所,饿了就啃一口红薯,渴了就喝一口山泉。
山里的天气就像小孩子的脸,说变就变,刘真茂经常被雨淋湿。冬天下雪,山高路滑,他就把绳索套在树干上,一步步攀上去。衣服被汗水浸湿,又被山风吹干,手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。
遇到野兽、毒蛇,还有偷猎者安放的捕兽夹,怎么办?刘真茂用柴刀防身,小心翼翼地清除障碍,一步步向前挪。
“这些危险障碍不排除,野生动物非死即伤。”记者采访当天,刘真茂和防林队就排除捕兽夹、铁笼子10多个。
刘真茂说,选择了大山,就是选择了寂寞。此前很长一段时间,瞭望所里没电,也没有网络。最近的村庄,离瞭望所都有两三个小时的路程,很多时候刘真茂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。照明只有一盏煤油灯。每到晚上,四周一片漆黑、阴森,陪伴他的只有那微弱的煤油灯光和一台很旧、很小的半导体收音机。
36年,刘真茂有27个春节是在山上过的,连最爱的小儿子结婚办喜事都没有回家。
36年,刘真茂平均每天跋山涉水30多公里,有人粗略地计算了一下,他巡山的总里程达40余万公里,能绕地球10圈。
与偷伐偷猎者斗智斗勇——
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要与偷伐偷猎者斗到底
在忍受艰辛与寂寞的同时,刘真茂还得与偷伐偷猎者斗智斗勇。
一次,瞭望所突然来了10多个陌生人,带着8条凶狠的猎狗,准备到山上射杀水鹿。
“老乡,水鹿是国家保护动物,不能打。”刘真茂严肃阻止。
但他们并不理会,还恶狠狠地说:“你不要多管闲事,否则没有你好果子吃!”
刘真茂想,对方人多,直接与他们发生冲突不是好办法。于是,刘真茂就改变策略,先好心招待,待他们吃过晚饭睡下后,带着他的好帮手——大黄狗,上山给水鹿报信。
10多个人在山里转悠了好几天,连水鹿的影子都没看见,失望地下山了。
1988年冬天,有个村民偷砍了一些小松树,堆在后院。刘真茂上门调查,那人百般抵赖,他严词痛斥。对方恼羞成怒,挥着柴刀冲上来,刘真茂没有退却,挺身向前。
眼看柴刀要落在肩膀上时,刘真茂大喝一声:“来呀!我把坟地都看好了,死了就埋在山上!”
对方被这声怒喝镇住,将刀扔在地上,“刘部长,真服了你,以后我再也不砍树了。”
刘真茂上山之初就立下誓言:只要还有一口气,就要与偷伐偷猎者斗到底。
36年来,刘真茂遇到的各种危险、矛盾和冲突,不知有多少。面对危险,他从不畏惧、退缩。
如今,刘真茂有一个愿望——带好护林队交好班。令人高兴的是,在他的感召下,附近的村民黄庚仁等先后加入护林队伍。2011年,刘真茂牵头再次成立护林队。如今,这支护林队已有8位成员。
为进一步加强护林队伍建设,前不久,狮子口生态保护协会党支部正式成立,刘真茂担任党支部书记。
“守护狮子口大山是共产党员的责任,再艰苦也要奋斗,守护好这个绿洲。”说起成立党组织的初衷,刘真茂如是说。
(湖南日报记者 颜石敦 通讯员 薛云松 刘从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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