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年前,在河南省南阳市镇平县、内乡县、南召县三县交界处,一个被重山围绕的深山贫困村落里,一位年轻人从校长手里郑重地接过了一根黝黑光亮的扁担。自此,21岁的他远离繁华,扎根深山,用这根扁担为山里的孩子挑来了外面的世界。
如今,这位名叫张玉滚的年轻人已不再年轻。未及不惑之年的他,头上已遍生白发,脸上的沟壑让他比同龄人更多了几分沧桑,这些仿佛都在诉说着这些年扎根深山的艰辛。
2001年,在老校长吴龙奇的劝说下,师范学院毕业,一辈子渴望走出大山的张玉滚主动放弃在城市的工作机会,以民办教师身份来到南阳镇平黑虎庙村小学任教。
深度贫困的黑虎庙村有1300多人,却分属于13个自然村,零星分布在方圆十几公里的带状山坳里。站在村头,举目四望,东西南北山连着山,人仿佛立于杯底。
走出大山,改变命运,是山里人世世代代的梦想。张玉滚也不例外,但是,看到破旧的教室,看到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睛,本可以走出大山的张玉滚心中一动,再也无法割舍,他选择了留下。
然而,让张玉滚没想到的是,自己当老师后干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当“挑夫”。在这个学校,课本、教具、甚至柴米油盐,全靠老师们肩挑背扛,翻山越岭从镇里背回来,几十年来成了“传统”。
那根从老校长手里接过的扁担,一直都是张玉滚的宝贝。2006年以前,孩子们的学习教材和学习用具都要靠张玉滚用这根扁担挑进来。那时,黑虎庙村还未通车,要想到镇上,得沿着山脊上牛羊踩出的小道,翻山越岭,走10个多小时才到。谈到村里的出行难,老辈人这样说道:“上八里、下八里,还有一个尖顶山;羊肠道、悬崖多,一不小心见阎罗。”
2006年,黑虎庙村通往山外的公路终于修好了,张玉滚省吃俭用买了一辆摩托车。从此,摩托车承担起为学校购买教材、买米、买菜的责任,有时候这辆小小的摩托车要运上数百斤的货物,几年下来,张玉滚骑坏了4辆摩托车,轮胎更换了无数次。
从扁担的吱吱声,到摩托车的突突声,成了大山里孩子心中最美的音符。
执教之初,张玉滚没有编制,也没有工资,每月只拿30元的补助,到了年底能分50公斤粮食。直到2012年7月,镇平县特批7个深山区民办教师转正名额,张玉滚才转为公办教师,每月有了1000多元工资。
学校师资不足,一些学科没有任课教师,张玉滚就把自己磨炼成了一个“万金油”老师。语文、数学、科学、美术……样样他都能行。数学课上,他和孩子们一起制作钟表表盘、正方体、长方体等教具;科学课上,他带领孩子们去野外考察,激发他们热爱大自然、探究大自然的兴趣;为教好英语课,他自费去镇上参加英语辅导班。
自站上讲台起,张玉滚就给自己立下了规矩:“要千方百计地上好每一节课,让山里的孩子也有出头的日子。”
在张玉滚的感召下,学校4名教师退休后再次返聘留教,他的学生张磊也带着自己的爱人一起扎根深山执教。这些年,学校的教学条件也在不断好转。去年,当地政府投入300多万元用于改善黑虎庙小学的办学条件,学校还有了全县第一间“梦想教室”,新建了现代化餐厅,孩子们也第一次用上了塑胶跑道……
这几年,张玉滚先后被授予全国优秀教师、全国师德标兵、全国岗位学雷锋标兵等称号。2018年,他又被中宣部授予“时代楷模”称号。今年国庆节前夕,张玉滚还被评选为“最美奋斗者”。谈到这些,张玉滚说:“多亏改革开放,感恩党和政府!而我,愿做一轮明月,紧跟时代步伐,继续照亮山村孩子走出大山的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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